■管理案例·小微幼兒園如何提質④
在出生率下降的背景下，浙江省杭州市富陽區(qū)湖源鄉(xiāng)中心幼兒園辦園規(guī)模越來越小，目前在園幼兒僅41人，其中留守兒童24人。調查發(fā)現(xiàn)，幼兒的主要玩伴是父母、祖輩和小學生，主要活動為玩玩具、看電視、玩手機，缺少與他人交流、溝通的機會。
過去幾年，我們一直嘗試戶外混齡運動、中大班混齡游戲。但在實踐中發(fā)現(xiàn)，在自然混齡狀態(tài)下，幼兒更愿意和年齡相仿、能力相當?shù)耐橥妫挲g和能力差別較大的幼兒互動不明顯。基于此，我們開始嘗試家庭式混齡游學，即將不同年齡幼兒組成一個個“小家庭”，每個家庭有老大、老二等4—5名幼兒和一名家長老師，家庭以幼兒園所在村為主要活動場域開展觀察、訪談、調查等游學活動。我們希望在家一樣溫暖、友愛的關系中，引發(fā)真正的異齡互動，實現(xiàn)“大帶小”“小促大”，最終提升保教質量。
遵循幼兒興趣 確定游學地點
我們根據(jù)幼兒的興趣、需要、已有經驗確定游學地點。以“不一樣的秋游”活動為例，教師以踩點和投票等方式捕捉幼兒的興趣。
踩點：幼兒生動表現(xiàn)，教師“察言觀色”。教師帶幼兒以家庭為單位到溪邊、田野等地踩點。教師主要勘察路線和場地是否存在安全隱患，預測和計劃幼兒可探可玩可引發(fā)的活動。幼兒則帶著任務探索，以好奇和好玩為主。踩點中的家庭分工大致是：老大帶隊，并對中意的地方進行簡單寫生；老二負責照顧小弟小妹；老三需照顧好自己，不掉隊，并將感興趣的地點、事物告訴老大；老四需要緊跟隊伍，同時幫哥哥姐姐們一起完成任務。
片段1：竹林
老大：“到這個竹林秋游肯定很好玩。”老二：“我也喜歡這里，這里有花，我想做個花環(huán)給佳諾妹妹戴。”
片段2：甘蔗地
老二：“甘蔗和竹子好像。”老大：“是的，不過竹子是熊貓吃的，甘蔗是人吃的。”老四：“拔一根。”老三：“妹妹，這是別人種的，不能拔。”
教師通過捕捉對話發(fā)現(xiàn)，幼兒對竹林和甘蔗地感興趣。踩點是家庭游學的前測，教師通過幼兒的語言、行為表現(xiàn)等判斷幼兒的興趣和已有經驗，再依據(jù)捕捉到的內容和幼兒的發(fā)展需要確定家庭任務和個體任務。幼兒對秋游地點有大致印象，便于后續(xù)制訂秋游計劃和規(guī)劃路線。
投票：幼兒表達意愿，教師“推波助瀾”?；趦和鰧嵤┱n程已然成為教師的共識。教師尊重幼兒的想法，鼓勵幼兒自由表達觀點、作出決定，組織幼兒開展投票活動是教師常用的方式。以投票的方式確定秋游地點，對幼兒具有多維發(fā)展價值。
片段3：選擇秋游地點
第一次投票：教師將各家老大畫的中意的秋游地點貼在黑板上請大家投票，但小班幼兒遲遲不動。在教師的追問下，楠楠說出了原因：“我看不懂他們畫的是什么。”于是，投票活動變成了“什么樣的圖才是弟弟妹妹能看懂的”主題討論會。
我們發(fā)現(xiàn)，幼兒投票會受同伴“拉票”、家庭成員“暗示”等因素干擾，但幼兒仍會根據(jù)自己的意愿獨立思考并作出決定。投票中既體現(xiàn)個人的意愿還兼顧家庭成員需求，這個過程有助于幼兒自我意識的發(fā)展。同時，在多組家庭集中投票環(huán)節(jié)，不同個性、不同能力水平的幼兒相互傾聽、對話，突破個人思維局限，在觀點碰撞中逐步建構多元理解和認知。
尊重個別差異，制訂游學計劃
制訂計劃可引導幼兒商討出行方式，確定游學路線，確定游學的集體任務和個體分工等，提升幼兒活動的目的性和計劃性，同時建立秩序感。計劃書可以是個人的也可以是家庭的。個人計劃書能較好地體現(xiàn)個人意志，家庭計劃書指向小組分工合作，引導幼兒在協(xié)商、討論、分工合作的過程中，大膽運用符號、圖畫等記錄秋游計劃。
案例1：“小精靈”家庭計劃出行路線
老二：“我想往溪邊走，看看龍鱗壩?！崩先骸巴孔佣嗟牡胤阶撸褡呙詫m，很好玩?！崩洗螅骸暗艿埽阆胱吣倪?？”老四：“走這里?！薄?/FONT>
家庭商討中每個幼兒都有表達觀點的機會，通過對話，我們發(fā)現(xiàn)，幼兒對出行路線的關注點有所不同，有的關注風景，有的關注路程，有的關注安全。當家庭成員各有想法時，幼兒會采用各種方式說服同伴，最終達成統(tǒng)一。
混齡的魅力在于為幼兒營造了社會化學習的環(huán)境，實現(xiàn)“兒童教兒童”。教師根據(jù)家庭的游學地點、家庭需求和已有經驗，發(fā)布具有趣味性或挑戰(zhàn)性的家庭任務，根據(jù)游學目的及家庭成員的發(fā)展水平、能力表現(xiàn)布置個性化的單線任務。
比如，“魔仙堡家庭”選擇的游學地點是甘蔗地，家庭任務是家庭成員合作拔一根甘蔗并分享，然后一起在稻田里游戲。老大的任務是當好小導游，帶家庭成員一起觀察、比較，尋找最粗的甘蔗，聽取弟弟妹妹的建議。老二的任務是協(xié)助家長老師拍攝家庭秋游照片，保證每個成員有3張做不同事情的照片，同時，關注弟弟的情緒……
注重多元體驗，開展游學行動
家庭游學過程中，幼兒通過參觀、體驗、采訪等形式獲取經驗。在“不一樣的秋游”活動中，6組家庭兩兩結對分成3路展開游學，呈現(xiàn)了體驗式游學、探究式游學和調查式游學3種樣態(tài)。
體驗式游學：生成經驗。當社會實踐活動具有各種認知元素時，要盡量讓幼兒多感受體驗。比如，參加“稻田竹林樂”的兩組家庭，一進甘蔗地便產生了拔甘蔗的愿望。教師及時提出要求：尋找最粗的甘蔗，并想辦法把它拔起來。幼兒身體力行，通過目測、數(shù)甘蔗節(jié)等方式尋找最粗的甘蔗。確定最粗的甘蔗后，家庭成員齊心協(xié)力拔出了甘蔗。
探究式游學：生長經驗。游學過程中，幼兒體驗觀察、比較、操作和實驗等探究方式，從而學會發(fā)現(xiàn)問題、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。比如，“公園拾秋家庭”帶著尋找各種香泡樹的任務展開探索。他們在村里尋找，或用肉眼觀察果子的大小、形狀，或用手感知香泡樹的粗細等。幼兒各自或小組結束探究后，與同伴、教師分享探究過程、方法和結果。
調查式游學：疊加經驗。幼兒帶著任務和問題開展調查，共性問題共同探究，個性問題分頭探究。比如，參訪“紅螞蟻館”的兩組家庭圍繞“別具一格的建筑”展開調查式游學?！凹t螞蟻館的大螞蟻是怎么吸在墻上的”是幼兒的共性問題，他們從屋內屋外、側面、門頭等多個方位對紅螞蟻進行觀察，并你一言我一語地將觀察所得告知同伴。教師隨即組織幼兒將觀察發(fā)現(xiàn)和推測進行梳理，并詢問工作人員。幼兒的個性問題，教師也給予充足的時間，鼓勵幼兒通過不同的方式尋找答案。
支持多元表達，回顧游學經歷
游學后我們通過記錄游學故事、分享會等方式回顧發(fā)現(xiàn)、感悟收獲。
一對一傾聽，關注個體體驗。秋游結束后，每名幼兒都記錄了秋游中最有趣的事，教師開展一對一傾聽。比如，小諾認為，最有趣的是一起拔甘蔗，她將甘蔗畫成“頂格”，表示甘蔗很高，還畫了甘蔗節(jié)、甘蔗梢等細節(jié)。一對一傾聽，讓教師從關注群體走向關注個體。
家庭會議，關注成員感受。游學后，家庭根據(jù)游學任務單開展的家庭會議，是師幼、幼幼多維度、多視角對話的過程。
案例2：“魔仙堡家庭會”
教師：“還記得這次秋游你們的家庭目標嗎？”老大：“一起拔甘蔗?！崩隙骸斑€要一起在稻田里玩游戲?！苯處煟骸澳悄銈兺瓿闪藛?？”老大：“都完成了?！陛喌嚼纤幕卮鹗欠裢瓿蓡尉€任務時，家庭成員有了不同意見。老三：“弟弟掉隊好幾次，沒完成任務?！崩隙骸八幸黄鸢胃收??！?/FONT>
家庭成員圍繞游學任務單進行回顧、反思和梳理，使家庭游學內隱的價值外顯，讓幼兒在享受活動的同時，收獲成長的快樂。
全體交流：經驗傳遞分享。游學后的集體分享交流，不僅支持幼兒自主表達表現(xiàn)，也支持小組合作表達，共享經驗。通過不同家庭的分享，幼兒了解到了他人做了什么，遇到了哪些趣事，并產生了新期待。比如，當“小公園”組說他們發(fā)現(xiàn)村里香泡樹樹上的香泡都變黃了但沒辦法摘下來時，幼兒都表示想一探究竟，于是，新的游學項目應運而生。
家庭游學強調鄉(xiāng)村自然資源、村社資源和文化資源的開發(fā)與利用。一次游學活動中蘊含多個小活動，它們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、層層遞進，幼兒可探究、可談論、可講述、可實踐。幼兒相互照顧、相互幫助，彼此協(xié)商的機會增多，增強了團隊觀念。同時，游學是有主題的游歷，教師帶著目標設計游學活動，可以讓幼兒的探究走向縱深。
（作者系浙江省杭州市富陽區(qū)湖源鄉(xiāng)中心幼兒園園長）
《中國教育報》2024年05月26日第2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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